手臂流还是手腕流?也许两者你都不应该尝试
写在前面:
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。本来只是我评论区的碎碎念,却没想到能有如此多的玩家曾和我陷入过同样的困境,我表示相当理解。应大家要求,我将这段黑暗时期的经历和想法都尽可能详细地写了出来,希望能够帮助到处于同一时期的你。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,也可以通过评论区或者私信的方式给我留言,看到了都会尽可能地回复。
一位特别喜欢竞技FPS的玩家
我是一位特别喜欢竞技FPS的玩家,基本上你能叫出名的FPS游戏我都会玩。曾经我的EDPI大概有2400左右。当时我玩FPS纯粹为了快乐,所以没有在意过自己的技术。随着游戏时间越来越长,理解越来越深,我开始注意到了自己与那些顶尖玩家的实力差距,同时也梦想成为他们中的一员,于是我开始了大量练习——打死斗、打Bot,下了好几款不同的练枪软件,每天一练就是三四个小时。一开始提升相当快,一个月时间就让我提升了好几个段位,那些段位是我当初想都不敢想的。
后来又持续了一段时间,遇到了些瓶颈,技术没有进一步提升了,我就开始研究起灵敏度和控制鼠标的手法。知道了鼠标灵敏度不能过高,也知道了什么是手腕流,什么是手臂流,于是我就一下子把EDPI降低到了500,并且开始尝试用手臂来控制我的鼠标。
一开始很艰难,像是鼠标被重物拽着,移动起来相当吃力。坚持了一周后,我的肩膀就又酸又痛,就像得了肩周炎一样。我认为是我控制鼠标的方式有问题,于是我便进一步学习起了手臂流的“正确移动方式”。首先,需要找到一个支点,前臂2/3处最佳。其次,手臂是用来进行大范围视角移动的,手腕则负责小范围的精确瞄准。“只有完整做到了这些动作,才是一个正确的手臂流瞄准过程。”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。
于是我便把这套过程应用到了实战上。每当我在瞄准目标的时候,我都会在脑海里确认一遍细节——支点在我前臂的2/3处,大范围移动是在用手臂,小范围瞄准是在用手腕。就仿佛离开了这套过程,我就不是在执行一个正常、标准的手臂流动作一样。
久久不能适应
时间过去了一个月。按理说,这时候我应该已经适应了动作,并且能够流畅地用来击杀敌人。可是事实并非如此,因为我发现,我完全无法瞄准了。就连那种站着不动的静态目标,我都无法很好地击杀。碰巧那时正在和朋友冲分,可以说,有我在的局,就没有赢过。为此我相当伤心。明明付出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,不说回报了,就是连本有的东西都丢了。迫于无奈,我只好选择用回之前的控制方式,但我猛然发现,我忘记自己最初是怎样移动鼠标的了!
既然如此,我就想着找一些职业选手控制鼠标的方式照葫芦画瓢。结果发现,无论我怎么移动,我都觉得非常变扭,就像是我的手臂被截了肢,然后隔了相当久,又重新接上去,来控制我的鼠标一样,陌生无比,怎么握都觉得怪。
为什么会这样?明明自己也算老网民,鼠标这东西基本上是天天碰,天天用,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,会感觉如此生疏?还别说我做了如此多的训练。我反复问着自己,也许是我漏掉了一些细节,没有正确地执行手臂流的步骤?嗯,一定是这样!于是我先是把国内有关手臂流的教学视频全都看了一遍,觉得不够清晰,又去外网阅览了大量与手臂流相关的教学和资料。学成归来,又开始了实战训练。在这个过程中,我开始越来越强调动作的精准,大到整条手臂的移动,小到每根手指的微操。最走火入魔的时候,我甚至会用尺子测量自己手部动作的移动角度,认为我的移动幅度大于了某些角度,我就会产生那种对鼠标失去控制的感觉,就是这么离谱。
走火入魔
后来不见成效,我开始寻找手臂动作之外的问题。是不是我的坐姿有错?是不是我的桌子太高或者椅子太低?是不是我的支点有误?是不是我的握姿不对?是不是我睡眠少了或者吃得不好,导致我的反应力和对鼠标的控制能力下降?等等等等。可以说,我考虑了一切可能影响到我瞄准的因素,并逐一进行了调整改变——改变了自己的坐姿,腰部和大腿要呈90度;换了张更矮的桌子,让我的大臂和小臂能够自然垂直呈90度;改变了我的支点,用手肘部分来支撑我的小臂;改变了握姿,选择了趴握让我拥有更加稳定的瞄准;改变了我的睡眠时间,每天必须睡够十个小时,并且不再碰任何垃圾食品等等。
本以为我把一切可能影响到我瞄准的外部因素,全给调整完了,就能让我的技术回来,就能让我的感觉不再生疏,可结果不但没让我如愿,反而还进一步加深了那种生疏感,技术更是一落千丈。在当时,我甚至都无法打败那些刚接触FPS游戏的新手玩家,这对我的打击简直就如同晴天霹雳。明明我那么上进,那么刻苦提升技术,凭什么这样对我啊?我不就想变强一点吗?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,我明明注意了每个细节...
放弃它的痛苦会超过游玩它的痛苦
就这样,我的情绪崩溃了一次又一次。见情况还是没有任何改善,我便产生了放弃FPS游戏的念头。但就如同那句话一样:“当不创作的痛苦超过了创作的痛苦,艺术家才会开始创作。”我还是没有放弃掉FPS游戏,不然放弃它的痛苦会超过游玩它的痛苦。
在之后的两三年里,我几乎每天都生活在痛苦中。因为失去了瞄准能力,我错过了很多当年做得很棒的FPS游戏。朋友们找我玩,我也只好以“最近没空”或者“我对FPS没啥兴趣了”之类的话来敷衍了事。但谁又知道呢,我做梦都想玩这些游戏啊。
尽管如此,我每天也都还是在苦苦寻找着解决办法。在电脑前的时候,我会观看和模仿各路职业选手的握法、鼠标移动方式,以及坐姿等等。不在电脑前的时候,我也会经常会像握鼠标那样,握着手机,在空中比划,试着找到舒适的移动鼠标的感觉。后来我突然意识到,看那些职业选手的游玩方式没用,为啥不直接问问他们是怎么控制鼠标的呢?他们这么厉害,一定对如何控制鼠标有特别深刻的见解吧!于是我就这么做了。可他们的回答,没有一个能让我满意的,因为很大一部分人,压根就不知道自己为啥能做出这些精彩操作。
“这就和呼吸一样,我平时不会在意那东西。敌人在我面前,然后我击杀掉,游戏结束。”这是我普遍得到的回答。当然也有不少人辱骂我的,觉得我就是菜,训练不够。毕竟FPS嘛,“菜是原罪”。同时我也在网上寻找了很久,试图找到一些和我同样遭遇的玩家,交换一下意见,但根本无迹可寻,直到我无意间看到了这么一篇新闻——「Rick Ankiel,棒球界的天才,《美国棒球》排名第一的新秀,甚至无法将球扔到接球手附近!」
没法投球的天才投球手
容我简单介绍以下这个人。Rick Ankiel,1997年被USA Today选为「全美年度最佳高中球员」。纽约时报杂志专题报道,形容他是这个时代最有潜力的年轻左投手。而在高中毕业那年,他在选秀会上被圣路易红雀队选中,签约金高达250万美元,这是当时大联盟有史以来业余球员签约金的第五名。可见这个人的实力非同一般。然而在2001年,Ankiel的丰功伟业就嘎然而止了,因为他在他第一场大联盟生涯的季后赛中,有五次将球直接砸到了本垒后方的广告看板上。几局游戏后,他就被迅速换下了场。媒体形容他:“一度被誉为经典的流畅投球动作,竟然退化成瑕疵不断的少棒等级!”退场后,Ankiel懊恼地说:“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,但我就是投不好了。”那到底是什么导致了曾经的天才投球手在一夜间变成了少棒?答案就是“Yips”。
断送运动员职业生涯的可怕诅咒——“Yips”
"Yips"又名投球失忆症,这个名词原本是高尔夫球术语,意指球手因为紧张,上半身(或手臂)不由自主地颤抖,导致动作僵硬,或腕关节、肌肉急速抽搐。后来发现在其他运动赛事都有类似的案例,比如高尔夫推杆、板球投手、篮球罚球、棒球投手、撞球、网球、飞镖、弓箭手、保龄球手、台球手等等,都有选手罹患"Yips"而不得不退出该项运动领域。所以"Yips"又称为「感官型运动障碍症」,或类似「局灶性肌张力障碍」。你可以将之视为一种心理状态,原本是很简单的基本动作,运动员却因为心理障碍而做不到,例如一个高尔夫球选手突然连3呎的推桿都不会打。现在也衍生到运动以外的领域,亦可泛指打字、演奏乐器时功能完全丧失的状况。大多数的人都认为“Yips”是在压力环境下的焦虑所致,相关的脑波研究也发现,患有“Yips”的选手在推杆产生焦虑时,左大脑会出现过度活化的现象,进而影响表现。
“Yips”有科学的解释吗?当然有
“Yips”所引起的肌张力障碍会破坏神经系统,导致大脑无法和肌肉正常沟通,从而让其做出正确的动作。而受肌张力障碍影响最严重的区域被称为基底神经节。根据国立神经病及中风研究所(NINDS)的说法,肌张力障碍被认为与基底神经节功能崩溃有关。基底神经节的作用是控制和调节身体的运动系统,以便它们能够顺利地进行自主动作。
后脑基底神经节的结构也参与了运动的执行和学习。这些结构通过与丘脑和大脑皮层广泛区域的连接,间接作用于运动输出。因此,基底丘脑连接在学习动作和执行感觉(身体动作意识、控制和协调)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,例如击打高尔夫球或投掷棒球。
如何治疗?
说了一堆专业术语,最重要的还是,如何治疗这个病症?可惜,几乎没有任何证据支持“Yips”具有有效的干预措施。如下图所示:
那这个病症就真的没法医治了吗?最初看到这里的时候,我的心也凉了半截。但事实上,有很多运动员是克服了“Yips”障碍的。日本九州大学的一项研究调查了416名大学级别的棒球运动员,其中就有相当多一部分人曾经得过“Yips”,最后成功克服掉它的经历。而更棒的是,这些克服了“Yips”的棒球手们比从来没有得过“Yips”的棒球手们表现出了更高的自我理解。
在了解到Rick Ankiel的故事,和“Yips”之后,我激动万分,这不就是我正在经历的东西吗?这么多年,我一直都在寻找着外部因素的原因,可是却从来没有考虑过内部因素,也就是心理层面的原因,相见恨晚啊。但就如同文献所示,“Yips”确实没有任何根治性的治疗方法,大多数手段都是以减轻症状为主。而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,Rick Ankiel的一段采访让我倍感兴奋。
“在那场比赛开始前,我害怕得要死。 我知道我没有赢面了。巨大的压力笼罩着我,于是我在比赛前拿来了一瓶伏特加,然后开始喝。 嘿,神奇的事情发生了,这有点驯服了那个怪物(Yips),我突然觉得我有能力做我想做的事情了。 于是我就坐在板凳上想着,感觉有点疯狂,得喝伏特加才能度过这一切。 但它适用于这个游戏。” - Rick Ankiel on "The Yips"
我们都知道,酒精可以通过一种在大脑神经末梢和脊髓之间传递的信号,影响人类的神经系统。在人喝酒时,他们的血流会吸收酒精,并且神经系统功能会戏剧性缓慢降低,这也就是喝酒者经常感觉到的麻醉感,从而使人感觉意识模糊。既然知道了这个“Yips”是因为心理障碍产生的,那我通过酒精,麻醉我的意识和大脑,是否也能像Rick Ankiel那样,缓解问题呢?于是我马上就开始了尝试。像Rick Ankiel一样,我也买了瓶伏特加。
小孩子不要轻易尝试
一杯伏特加下肚后,我感觉难受极了。平时滴酒不沾的我,很快就被伏特加的浓烈征服了。在确认了酒精起效后,我便打开了一局死斗。结果正如同Rick Ankiel说的那样,神奇的事情发生了!
要是在平时,我操作起鼠标来,大脑肯定会被一连串的想法覆盖——为什么我觉得拿着鼠标很膈应?为什么我瞄不准人?为什么我现在这样持鼠会感觉到无比陌生?我真的有在正确地执行手臂流的操作吗?等等。但是这一次,我的脑内一片空白,即使我的意识还算清醒,但我却没有产生任何想法,只是感觉身体在发热,酥酥麻麻很舒服。而等我回过神来后才发现,我已经完成了好几个正常的击杀。在这期间,准星竟然没有像平时那样飞到天外去。更让我震惊的是,在执行这几个击杀的过程中,我竟然没有意识到我在操作着鼠标,就仿佛鼠标本就是长在我手中的一样,和我的手掌无比契合,以至于我没有感觉到它的存在。这段尝试让我喜极而泣,也更加坚定了我的看法——问题不是出在外在,而是内在。
在酒意渐消之后,我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——准星飞天、对于持鼠的不适感、移动起鼠标来像手臂手腕生了锈般的体验。尽管如此,我依然很开心,因为我找到并确定了问题所在,知道该从什么地方下功夫了。不过在这之后我就没有尝试过用伏特加来让我保持游戏状态了,毕竟治标不治本。于是我便直捣黄龙,从心理障碍上开始找原因。
我的心理障碍
“原本是很简单的基本动作,运动员却因为心理障碍而做不到。”那我的心理障碍是出自哪里呢?最开始我认为是无法瞄准敌人后,产生的失败感。但转念一想,我意识到我并不是因为无法瞄准的失败感导致了我无法瞄准,而是我无法准确执行手臂流动作之后,产生的怀疑感,才让我没法将重点放在游戏和瞄准本身上,进而导致了我无法瞄准,开始恶性循环。回想起醉酒状态下的游玩体验,在瞄准的过程中,我的大脑是没有任何杂念的,整个过程也是自然且自动完成的,什么支点、什么握法、什么用手臂手腕之类的思想全都滚了蛋。于是我便试图复刻出醉酒下的情形,努力不要去想任何东西,保持自然,但结果并没有出现改善。是啊,用不要想的想法去对抗想法,那不还是一种想法吗?就像“粉色大象”效应一样,让你尽最大可能不要去想一头粉色的大象,那这只粉色大象就会在你的脑海里挥之不去。让想法消失的过程,一定是你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发生的。于是我则去上网搜索,到底怎样才能让人保持没有思想的状态呢?一个答案吸引了我——“正念”。
正念可以让你不被“困”在想法里
“正念”这个概念最初源于佛教禅修,是从坐禅、冥想、参悟等发展而来。是一种自我调节的方法。卡巴金(J.Kabat.Zinn)将其定义为是一种精神训练的方法。在这种精神训练中,强调的是有意识地觉察、将注意力集中于当下,以及对当下的一切观念都不作评判。因此,正念就是有目的的、有意识的,关注、觉察当下的一切,而对当下的一切又都不作任何判断、任何分析、任何反应,只是单纯地觉察它、注意它。简单地说,正念可以将意识或注意停留在你当下的体验中,而不是“困”在你的想法里,正是我所需要的。话不多说,马上学习。
正念的重点是,将你的所有思绪和注意,都集中在呼吸上,去感受气息从口鼻中进入,穿过气管,到达身体的这个过程。在这期间,你要抵御所有外来思想的入侵。一旦你去想别的东西,你就必须马上调整你的注意,将其重新集中在感受呼吸上。在简短做了几分钟正念后,我便尝试着把正念融入进游戏中。一旦我开始注意到移动鼠标时所产生的不适和陌生感,或者是我无法瞄准敌人时所产生的负面思想,我就会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对于呼吸的感受上。功夫不负有心人,这次的尝试让我颇为震惊,因为方法起作用了!
先是我移动鼠标的不适感有了明显减弱,然后则是在我击杀掉敌人的过程中,我发现,我的准星就像是自动吸附在了敌人身上一样,并不需要我主动有意识的去操控鼠标,就完成了这个瞄准和击杀过程。接下来的几十个击杀,我都顺利完成。在此期间,我没有产生想法,没有不适感,也没有陌生感,更没有失误瞄准,只有我聚精会神地呼吸,和右上角不断跳出的击杀名单。
再次失控
之后的两个月里,我都在用正念保持着我的游戏技术,以为可以一直这样玩下去,但好景不长。不知为何,我移动鼠标的不适感越来越严重,以至于我再也无法通过正念来消除对它的注意。就这样,我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——无法瞄准。
当时的心情很是崩溃。两个月了,以为事情已经迎来了转机,我康复在即,却没想到又一次跌入了谷底。我有试图再尝试通过正念让我的技术回来,但这一回无论我怎么集中注意,都无法把那该死的不适感给屏蔽。努力白费,继续伤心。不过仔细一想,好像正念也依然是一个治标不治本的办法,因为它只是在维持现状,而不是改变现状。
总之,我又回到了起点——如何忘记杂念和感受上。这时候我突然想起来,好像在我失去瞄准能力的这几年里,我都没有休息过。日复一日的寻找和思考,会不会就是导致我恶性循环的原因呢?会不会就是因为我习惯那套“手臂流”理论太久,才导致了我原本身体的自然习惯被取代了呢?在行为心理学中,人们把一个人的新习惯或理念的形成并得以巩固至少需要21天的现象,称之为21天效应。这是说,一个人的动作、或想法,如果重复21天就会变成一个习惯性的动作或想法。要是我不碰游戏、不碰鼠标,以及不去想任何关于这些的事情,持续21天,会不会让我的身体排斥掉老习惯,重新学习新习惯呢?感觉是不错的想法,于是我就立即去实践了。
21天效应
21天,度日如年。作为一个游戏玩家来说,21天碰不了电脑,甚至不能去想与之相关的东西,可真是酷刑,但我还是坚持过来了。坐在电脑前,看着桌面上的鼠标,心里很是紧张。就像是那种学生考完了试,马上要得知成绩一样。21天后,再次使用鼠标,那感觉可真是陌生。和之前那让人恶心的陌生感不同,这次的陌生感,就像是我在学习一个新东西一样,期间没有不适,就是身体刚接触,正在分析学习的感觉。于是我继续打开了游戏,进入了一把死斗,结果让我喜出望外——我的理论成功了。我可以在不转移注意力的情况下,让手臂自然瞄准了。
几把游戏下来,经过我的反复确认,我的瞄准真的回来了。21天的时间,真的让我的身体忘掉并重新学习了。可就在我高兴之际,一桶冷水又浇在了我脸上。因为我发现,在身体重新习惯了用鼠之后,那种变扭的握持感,依然还在。
又一桶冷水
按理说,我的身体经过了重新适应和学习,应该已经忘记了这种感觉才对,明明我的瞄准能力都回来了,为啥这怪异的握持感还在?我知道,你们可能会想,瞄准才是关键,这也是一切的起因。但是,这怪异的握持感总会给我一种我即将失去鼠标控制的感觉。就像有一个魔鬼,一直在你耳边提醒着你,你还没有从失去瞄准的阴影中走出来,而这件事还会持续发生,你压根没有治到本。想起当初用正念疗法的时候,如果我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呼吸上,那我是不会感受到手部的怪异感的。所以,这股怪异感其根本还是心理障碍。
就这样,五个月过去了。即使我再也没有出现无法瞄准的情况,但握鼠带来的怪异感还是困扰着我,这让我焦虑无比。直到我又一次去翻阅了“Yips”的相关文章,才意识到,原来我对心理障碍的理解完全错了。
咱们再来回忆一下,我当初是怎么定义我的心理障碍的?“是我无法准确执行手臂流动作之后,产生的怀疑感,才让我没法将重点放在游戏和瞄准本身上,进而导致了我无法瞄准,开始恶性循环。”那么我的解决方法是什么?逃避。不管是喝伏特加、正念,还是现在的21天效应,我的核心解决思路都放在了如何忘记上——忘记自己的一切杂念,忘记自己手部的不舒适感,忘记所有糟糕的感觉。可我却没意识到,这些东西,都是我心理障碍导致的“果”,而真正的“因”应该是我对于自己瞄准的不信任。因为我没有完成标准的“手臂流”过程,所以我不认为我是在执行一个标准的“手臂流”,从而导致了我不信任自己的瞄准,因此强制改变并刻板化我的瞄准习惯,最终让我失去了瞄准能力。重点在于不信任!
想到这里,我茅塞顿开。于是我深呼吸了一口气,又一次打开了死斗,带着无比坚定的信念,开始大杀四方。正如我所料,所有糟糕的感觉都在这一瞬间都离我而去了。我操作着鼠标,就像自然呼吸那样,没有任何的不自在,也没有任何的怪异感觉,仿佛我的手和鼠标融为了一体,快速利落地锁定着屏幕前的目标。
因为我知道,我的瞄准,不会失手。